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─湖上與張先同賦,時聞彈箏

    鳳凰山下雨初晴。水風清,晚霞明。一朵芙蕖,開過尚盈盈。何處飛來雙白鷺,如有意,慕娉婷。   忽聞江上弄哀箏。苦含情,遣誰聽。煙斂雲收,依約是湘靈。欲待曲終尋問取,人不見,數峰清。

作者/蘇軾

選自東坡樂府編年箋注

   鳳凰山因為狀似鳳凰展翅,被縣令取名為鳳凰山,自此成為當地名勝。每到節日,絡繹不絕的遊客總是聚集在湖邊、四散在山裡,攜家帶眷地在鳳凰山四周遊覽玩憩,讓人懷疑是否一縣的人都跑到這邊來了。

   這天,中午過後,烏雲蔽日,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降了下來,驅散了眾多遊人,就像是要洗淨鳳凰山上的人氣似。等傍晚雨停了之後,鳳凰山附近已寥無人煙。

   下過雨後的山色顯得特別清麗,水色澄澈,清風微醺,山頭邊的霞色光彩絢爛,正釋放著黑夜前最後一絲明亮。隨著湖上一艘小船緩緩划過,湖邊也傳來一陣箏樂聲。箏音聲聲清脆,曲調輕快,顯見彈箏者的心情愉快,令聽者也不由得雀躍起來。

   此時,有三人自湖邊小徑走來,似要趁天色未暗前趕入城內。這三人兩白一黑,兩個身著白色儒衫的男人,一派斯文,腰間卻都繫了把長劍;另一名身穿黑色短衫的男人,面色溫和,肩上則背了一支弓和一壺箭。三人一路走來,自然也聽到那活潑的樂曲,俱皆停下了腳步,站在湖邊欣賞。

   「多麼美的箏樂!」站在左邊的張浩白閉著眼,輕嘆道。
  
   「不知彈箏的人是何模樣。」站在右首的陳浩雲也閉著眼,神情像是正在想像彈箏者的形貌。

   站在兩人後方的上官餘看著這兩個名字同樣有個浩字、同樣身著白衣、同樣習劍、同樣站在離湖邊一樣遠的男子,不作任何感言,只專心地欣賞飄盪在周遭的優美箏樂。
 
   突然,一陣徐風吹過,湖中小船的簾子被掀起一角,露出船艙裡彈箏女子的半邊容貌,氣質典雅,優美動人,叫見者無不心動。等到簾子復又落下,三人才回過神來。

   「如此動聽的音樂,就是要由這種美人來彈才是。」陳浩雲滿臉讚賞,激動地道。

   「真想知道是那家姑娘,芳名為何。」張浩白一臉迷醉,緊盯著小船不放。

   兩人頓了一會後,又互看一眼,接著嘴角泛起微笑。

   「就看咱倆誰先知道佳人姓名。」

   「這太簡單了,要賭就賭誰能先邀得佳人吃飯。」

   「那不如再難一點,看誰的魅力大,能讓佳人送上禮物。」

   「不錯,而且是親自!」

   只見兩人答成協議後,紛紛施展輕功,往小船躍去,上官餘只能搖頭苦笑。這兩怪人自從認識第一天起,就什麼都要爭,習劍要爭強弱,喝酒要爭多寡,走路要爭快慢,送禮要爭創意,甚至連白衣穿在誰身上比較好看也要爭,現下,連姑娘都可以成為比高底的項目之一,上官餘實在不曉得這兩人還要比到什麼地步。上官餘並不想介入比賽,只好先待在岸邊,等兩人有個結論在說。

   忽然,湖上箏音一轉,變為哀傷淒厲,曲調充滿悲苦之意,但節奏卻沒有變慢,令音樂聽起來,別有殺伐之氣。上官餘隱隱覺得這箏音不太對勁,若細聽其音,會覺得氣脈隨著音樂跳動,音快氣快,音慢氣也慢。上官餘漸漸覺得身體不適,心中一驚,連忙運功抵擋。

   只見各展輕功向小船躍去的兩人並無感覺到異樣,依舊施展著水上飛,快速地往小船而去。上官餘卻查覺到這箏音裡含帶內力,且內力高強,非尋常人所能為。鳳凰山上的些微雲氣已因這內力悄然聚集在湖邊,天上的雲也漸漸靠攏,遮住了才剛露出來的星子。上官餘想開口警告那兩人,但自己光是要運功抵擋這音樂對自己的影響,已耗盡他所能,實無法在發出任何聲音了。

   只見那兩人同時躍上小船,臉色已顯蒼白,似乎也感覺到不對。這時,船艙內的人輕喊了聲:「瀟湘怨。」只見內力化成實體,如水上漣漪般一圈一圈地自船艙向擴散,伴隨著轟然大響擊向兩人,張浩白與陳浩雲措手不及,立時軟倒。

   等到餘音散盡,四周回復安靜後,上官餘感覺體內氣脈也歸於平順,立即向小船飛掠而去。船上只見張浩白與陳浩雲兩人臉色慘白,倒在甲板上,但身無外傷,似乎只是昏了過去。上官餘走近船艙,一把掀開簾子,但簾子後那還有人,只有幽黯的鳳凰山,透過船尾薄紗,映照在上官餘眼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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